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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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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夜風吹著墨色的海,海浪翻湧於耳側,撲簌簌的翻滾上沙灘,覆又向海深處褪去。

吱呀——

一輛小轎車在夜色中駛入了濱海停車場裏,停在一幢綠植叢裏完美的將自己隱藏起來,車門被緩緩打開,身著黑色風衣的男人把衣領拉起掩蓋住自己的面容,急匆匆的向著一處走去。

鐵門喀拉一聲,黑色風衣的男人帶著一身冷氣進屋坐下。

“這次的任務......”

男人的話還未說完,就被打斷了。

在冰凍三尺之寒的天氣裏,大部分的北方人家靠暖氣,南方人家靠電暖氣。

而這種並非人居住的鐵皮小木屋,只有腦頂上一直轟轟運作噪音的老空調還在工作。

“你下次該修修了,這破空調動靜大作用小。就只能正吹著頭頂才有感覺。”

“小心被烤的禿頂。”

“……小心老子我一槍崩了你。”

空調停止運作,寒氣紛紛從門的四條邊縫口爭先湧入。手邊的茶杯沿慢慢落灰,茶葉順著環流繞著圈的沈落水底。

“你接不接”

身著黑色風衣的男人將一張照片從衣服前側拿出,放到面前落滿塵灰的桌子上,用指尖用力敲打了幾下照片上男人的臉。

“這次是上邊親自點名要的人,我勸你想好……”

“真夠啰嗦的。”

桌子後側的人輕呵出一口煙霧。

目光輕輕掃過那張覆蓋住灰塵的照片,替照片上那個滿面笑容的男孩掃盡骯臟。

右手執煙,煙灰輕撣落入茶杯之中。

他始終沒有拿起那張照片。只是在看到那照片上多年如一日的笑容時,眉頭微挑,搖著頭輕笑一聲。

“認識”

發任務的黑衣男子見到這人一反常態的表情略有吃驚,不過很快就壓下聲音重覆了一遍剛才問話。

“說話。認識這人”

桌對面的男人不被人察覺的深吸完最後一口煙,輕輕將煙尾投入茶杯。略擡頭,用下眼瞼看向面前的黑衣男子,吐出最後一口煙霧。

“你幾個意思這人來頭可不小,上面說是BOSS親自點名……”

煙霧繚繞著向上盤旋,在逐漸削薄的最後他笑著開口:“救過。”

男人起身陳了一個懶腰,拍了拍手上的煙灰在照片上輕輕敲了一下。並未說接還是不接,黑色風衣的男人面上表情一怔,隨即笑了笑。

小轎車重新打起了火,流暢的駛出停車場,越過稀疏路燈的林間小路,打轉方向盤駛進川流不息的馬路上。

穿過櫛比鱗次的商業新圈,入眼的就是有些老舊的居民住宅,周淮嶼站在黑黝黝的小巷口,一步一步的上了樓。

他剛剛陪朋友喝完酒,眼中的酒氣還沒有散去。

可就在他扭動鑰匙的那一瞬間,他立馬清醒了過來。

他向來有個習慣鎖門會鎖上三道,可是現在門鎖只有兩道是有人來過...還是那個人就在屋裏。

他慢慢地推開門,小心翼翼的從入門櫃上拿過背包抱在懷裏。站在客廳和門廳交界的邊緣,警惕地看著屋內,從右側的墻壁、櫥櫃,再到客廳中央擺放的幾幅淩亂的畫架,最後到廚房的門口。

門後的家具都籠罩在一片昏暗中,看不真切。

周淮嶼只能在一片死寂中聽到自己的呼吸聲。

他忍耐著驚懼在原地等待了一會兒,直到貓咪輕輕的喵喵聲從不遠處傳來,聽起來和平日裏沒有什麽變化,那雙漂亮的貓瞳在昏暗的月光裏折射出幽綠的光。它縮在客廳的高櫃處,由上至下的觀察著站在門口處的周淮嶼。

它沒有像往常一樣在聽見門鎖聲就跑過來蹲在玄關處等待著自家主人。

周淮嶼的視線一寸寸在熟悉的家具上劃過,最終停留在釘入墻壁的那幅畫上。

他的瞳孔攸地縮小,剎那間屏住了呼吸,冷汗順著後脖頸緩緩流下去,他慢慢地向後退了一步。

關上了門,也阻隔了他與那張畫的對視——準確來說是與一只眼睛的對視——一副男人的自畫像。

可那副畫像是被割裂開的,畫面上覆一張彩色油畫下面卻露出了一個黑色的瞳仁。

在黑暗中幽幽的凝視著人。

周淮嶼飛快的掏出手機。

四周壓抑的黑暗和不安全性不允許他過多的猶豫不決,他撥通了一個號碼,那頭倒是飛快地接通了:“餵,你好”

“你好......“周淮嶼咽了一口唾沫,他才說了兩個字就發現自己的嗓音發緊,他竭力控制自己的聲線穩定,“我要報案。”

半小時後。

周淮嶼正坐在詢問室裏,對面坐著兩個人,一個是記錄員許杳杳,坐在電腦後面,另一個是紀洛宸,站在桌子後面雙手抱臂。

“你確定除了多了一副被破壞的男子畫像之外,沒有什麽丟失的或者被損壞的東西了”紀洛宸皺著眉頭問道。

“筆筒裏少了一把法萊恩筆刀。”周淮嶼說道。“應該是被拿來破壞了畫之後被嫌疑人帶走了,或者丟棄了。”

紀洛宸手裏拿著現場拍回來的照片看起來,“你最近發現有什麽異常嗎比如說被人跟蹤或者其他的什麽”

周淮嶼沈思著,搖了搖頭。

他從院校畢業到現在一直在認真的賺錢兩點一線,除了莫名住了好久的院之後又失去了一部分記憶到現在一直安安穩穩的當個宅男。

他一個大好青年一沒犯過法,二沒有仇家就連朋友都沒有那麽多,何時惹了不該惹的他都不會知道。

況且他還沒有正式成為偵探,手中沒有案子於告破的案件,或者已經惹上了暗處的仇家。周淮嶼忍不住心中感嘆自己是命運多舛。

那些罪惡的眼睛藏在陽光照射不到的陰影裏,蠢蠢欲動。

“也許只是一場普通的入室搶劫未遂呢。”周淮嶼笑道,說不清是安慰自己,還是安慰著誰。

“要是如此,我想周先生就不會隨隨便便報案了吧。”

紀洛宸把被破壞的畫像的照片放在了桌子上,手指點了點那道被撕裂的傷口下露出的黑白瞳孔,“入室搶劫留下一副畫像,割裂開不為了別的只為嚇唬你?還順手拿走了一把刀,我是該說這個劫匪大度呢還是第一次搶劫手生不認識值錢的物件,搞了一些有的沒的就揚長而去了。”

周淮嶼被這話問的啞口無言索性閉了嘴。

“監控什麽情況”紀洛宸扭頭問許杳杳。

“樂悠姐剛給我發微信說調取好了,可以去辦公室查看了。”

筆錄結束之後周淮嶼翻看著了一遍。在最後一張紙上簽下了名字,他哂然一笑,沒想到自己還能有在筆錄上簽一次名的經歷。

臨出管理局之時紀洛宸喊住了周淮嶼:“你家裏現在不安全,如果可以就先去朋友家裏或者去酒店裏住幾日吧。”

周淮嶼點頭應著向紀洛宸道了聲謝轉身出了管理局。

臨南管理局的風水不錯,坐北朝南地建在一個鬧中取靜的街道邊上,周淮嶼蹬著他的那輛老破小過了兩個環形坡道才勉強看到管理局大門,還好初春的天氣不算熱,要不然一早上這麽騎過來,還沒進辦公室就是一身汗。

鎖好自行車,周淮嶼仰頭望了望臨南管理局的大門,徑直走過接待處,還有那扇每座管理局都有的大紅色背景墻,上面端端正正地寫著“對黨忠誠、服務人民、執法公正、紀律嚴明”。

管理局裏本就有著形形色色的人,周淮嶼一邊打量著他們,一邊向著後面走去,本來昨天晚上已經是來過這裏,對著有著些許了解,可不知道為什麽自己還是有些緊張,他在心理上給自己進行著暗示,放寬心,深吸了幾口氣內心總算是有了些平靜。

七彎八拐的從電梯出來,向右拐是一道玻璃門,門後是一整面以淺色調刷的藍墻,陽光從一側的窗口正照射進來,落在墻面上,倒也不會顯得很壓抑。墻面上還掛著冷硬金屬制作的標牌“臨南市管理局”。

周淮嶼推開那扇玻璃門在那面墻前站了一會,從包裏翻出工作牌掛在脖子上,深深吸了一口氣。

不用往裏走都能聽見裏面嘈雜的電話鈴聲和各種交談聲此起彼伏。

周淮嶼穿過工作區,找了一個看起來面相還算和善的女孩子問:“請問談局的辦公室怎麽走?”

懷中還抱著一堆文件的姜樂悠肩膀莫名被拍了一下明顯一楞,扭頭看見周淮嶼伸手給他指出了方向。

周淮嶼客氣的向人倒了聲謝就走了,完全不知道身後的姜樂悠心裏已經默默開了一朵小花朝著出生的太陽開始搖旗吶喊。

用姜樂悠早期的話來形容臨南管理局,就是一群遍地糙老爺們兒裏面挑挑揀揀也找不出一個精裝帥哥,也就他們家老大勉強還能入了眼,可架不住天天冷著個臉好像誰都欠著他二五八萬。

臨南那就是個和尚窩,有點油水的前腳踏進他們臨南的門,後腳再出都能是個無欲無求的和尚,直接原地超度。

現在突然出現這麽一個清秀可人還沒戴著手銬的青年男性,簡直就是上天的恩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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